做為科學愛好者,我為何走上占星之路 精選

2018.06.29   張明薰|占星師
刊載於專欄 生命

我相信台北的小孩在缺乏引導的情況下,在長大之前沒有親眼看過星空,或許並不令人意外。第一次看到星空,已經是在剛上小學那年的暑假。

夏天的晚上,跟家人出去散步。回家進門前,不經意的抬頭一看,瞬間被滿天的星星驚呆了。在黑暗夜空中的閃爍星光,散發難以言喻的奧秘感。一邊驚呆的同時,心中卻莫名其妙的想到:如果老天願意給我三個願望,其中一個願望就是要洞悉宇宙的奧秘。另外兩個呢?就用來要迫切想要的東西吧?不,應該可以很客氣的跟老天爺說,謝謝,我只要一個願望就好了!因為洞悉宇宙的奧祕之後,還會擔心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嗎?還會擔心賺不到錢的問題嗎?……(小孩子天生就很會討價還價,這是真的!)

對天文學的興趣就在那時種下。在天文學的科普讀物中,感受到宇宙中巨大的規律,把萬物涵蓋其中,星辰的運行影響著地球上的生命週期,地球上的生命又展現出複雜卻又有脈絡可循的規律和模式。這一切帶來奇妙的感動。儘管我的家人都非常理性,但是家中卻到處都有命理的書,從《易經》到撲克牌占卜都有(廣義來說,這也都是對規律和模式提出解釋的方法)。在那沒有手機可滑、卡通不會隨時播放,但是環境已經差到無法讓小孩單獨出門的年代,無聊的時候就拿這些書打發時間。當我發現《易經》以另一種非常不同的方式描述自然的規律,並以十分簡潔的符號表達時,就立刻被吸引了。但是在年紀稍長的時候,卻感覺到中國命理中的宇宙觀有某種狹隘閉塞,天干與地支不斷循環重組,陰陽五行規定了秩序的同時也規定了尊卑(陽尊陰卑→男尊女卑→我呸)。就在對命理失望的同時,《牛頓雜誌》上開始一系列相對論的相關報導,而相對論描述的宇宙跟中國命理描述的宇宙比起來,寬闊得多也有趣得多。於是興趣又擺盪回科學這一端。

就像《易經》一樣,方程式也以高度抽象化、符號化的方式去解釋宇宙的規律,這一切最早可以追溯到伽利略。從此,科學開始以量化方式被研究與描述,科學家以簡潔優美的方程式描述宇宙時,從中感受到的是人類理性的勝利。但是在這種勝利之後,那最初被星空奧秘所感動、對無垠的時空與超越想像的規律所自然激發的崇敬之感,卻在近代科學的語言中消失了。當人類以為理性能克服一切時,無法被理性分析的一切就被排擠到黑暗中,成為另一種蒙昧。

自古以來,觀測天象的目的就是為了詮釋意義。古希臘的「七大藝術」之一就是「天學」(註),包括天文與占星,由名為Urania的繆絲女神守護。但是在理性與量化的研究法逐漸成為科學的主流之後,天文學家只觀測現象,詮釋意義的工作都是占星師在做。但是當代占星師都直接從電腦上計算星盤,也很難有機會直接觀測天象。這就導致了「靈肉分離」的狀態,科學語言中沒有靈性存在的空間,心靈語言也很難與科學並存。

在這過度強調工具理性的時代,占星學同時涵納物質與精神的整體觀,是一種很好的媒介,讓我們重新找回身心的一體感、理性與感性的統合。為什麼愛因斯坦終其一生都執著於統一場論?也許他真正想找尋的,是那不同層次的事物都可被統合為一的整體性吧?缺乏整體感,與內在自我疏離,尋找錯誤的心靈歸屬(把某個人類視為神、把某種俗世價值看成終極救贖),失落生命的意義感而落入虛無,這些都是現代人在靈肉分離的時代所面對心理危機。而這些都能從占星學對天王星、海王星、冥王星之意義的描述中找到線索。透過占星學,個人、社會與更大尺度的歷史合而為一,成為一個有機動態的整體。這就是我從看到星空的震撼初體驗開始,一路走來的心得。


「汝乃小型的第二世界,太陽和月亮,皆在汝內,星辰亦然。」  ── Oregenes Adamantius

註:其他六項藝術是歷史、詩歌、喜劇、悲劇、音樂、舞蹈。古人對藝術的定義是「了解生存奧秘的工具」,因此並不偏重工藝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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